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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0章 摘星Ⅱ(30)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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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绍华抬眼看看她,把椅子往她那边挪了挪。”有位叫陈丹燕的作家,写过一篇小说《和平饭店》,里面写道,一杯热咖啡就能检验一个男人是否合格。不合格的人在咖啡面前坐不定,好像橄榄要竖起放那样,不住地东倒西歪。咖啡这样的饮品能衬托出他的害怕和害羞。咖啡馆是谈恋爱的好去处。将门往里一推,热咖啡的浓香扑面而来,那种香,热烈,遥远,又锐利,还有点失落,直击人心。启发人想入非非,熏得久了,头发里都浸满咖啡微酸的香气。人就好像被麻痹了一样,轻易就能将真心放开,让藏着的温柔涌出。要是分手呢,就去公园,选个黄昏,风一吹,余晖消失,不要酝酿任何情绪,快快走开,什么都散了,不留一丝痕迹。”

“首长,你也会看这样的书?”诸航挺意外。

“不是,那天在咖啡馆看到菜单的背面写了这么几句,然后就记得了。”

“首长最喜欢北京的哪家咖啡馆?”蛋糕吃多了,没刚入口时的香浓。

“以前经常去艺术街的那几家,装修有个性,咖啡也地道。现在是图方便,挑近处的。”这孩子联想到什么了,眉心绕成了个毛线团。”以前工作没那么忙,时间充沛,去咖啡馆是纯粹放松和咖啡。现在属于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,去咖啡馆完全是为了谈工作上的事而找个地方。我有个想法,诸航,你不爱喝咖啡,那就喝茶,以后我们一周尽量找一个晚上来咖啡馆坐坐。”

诸航脱口问道:“谈工作?”

卓绍华含笑从桌下抓住她的手,“看书、上网、聊天都可以。时间宽裕,也可以去看话剧、电影、音乐会,各种展览。如果不喜欢,要迁就,这是我喜欢的生活方式。我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,某些地方,要为对方让小小的步,但是也要保留自己独立的个性!”

这就是姐姐常讲的夫妻相处的磨合、婚姻里的妥协,诸航懂的。

“不要逼我看漫画、上网吧打游戏,其他你做什么,我都会陪着。”卓绍华分开覆在额头的头发,探身亲吻光洁的额头。”我们该走了。”

结账出来,卓绍华走在前面,蓦地,诸航紧上两步,将脸贴住了他的后背。他站住,没有回头,诸航也没说话,两人就这样依着。首长在医院呆半天,竟然没沾染上半点消毒水的味道,仍然是她喜欢的带点清凉的气息。

如果没有首长,在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后,她会不会又像四年前那样颓废地生活,也许吧!那其实不叫颓废,而叫迷茫、无助。

两个人,真好!

就一小会,诸航站直了身子,抢先向前跑去,叫着,“首长,我比你快哦!”

“调皮!”卓绍华失笑摇头。

诸航回过身吐了下舌。阳光下,短发飞扬,笑靥如风。

进电梯前,诸航说看见了个熟人,她过去打声招呼。卓绍华让她不要说太久,早点上去陪姐姐。

诸航跑去了楼下的小花园,从诸盈的手机里翻出晏南飞的号码。拨通,才想起温哥华和北京有十六个小时的时差,还好,温哥华现在差不多是天刚黑。

没有人说话,只听到一阵强烈的咳嗽,还有人用英语大声叫着几床吃药这样的话。诸航回头看看住院大楼,她拨错号了?

“诸盈,咳……”

没有错,是晏南飞的声音。”你……在医院?”

“航航,啊,你是航航,咳,咳……我没事,小手术,很快就能出院的。”晏南飞激动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。

“小手术?”诸航听出他呼吸很吃力。

“阑尾炎,想保守治疗的,还是不行,只好开了,今天第二天。”

做了手术,咳成这样,那伤口还不绷开?“有人照顾你吗?”她的心里湿湿蠕蠕爬进了一条虫,无法否认,尽管恨他,尽管怨他,但是她一直一直也记得他。他给了她生命。

“有的,有的,医院有护工,很专业,擦洗、吃饭的都方便……咳……”晏南飞生怕诸航挂电话,忙不迭地找话题,“你是在上班,还是在家,帆帆很可爱吧?”

“就那样。”她怔怔地看着前方一株鲜红的月季,树条上叶子蜷曲,花朵黯淡。

“诸盈说你工作很忙,千万记得好好吃饭,北京入秋了,天气冷得快……咳……别贪凉,要及时添衣……”

有很多话想问他,有很多怨气想朝他发泄,可是嘴巴却像被冻僵了,怎么开得了口。”我知道,你多……保重……”

“航航,别挂,以后我能给你打电话吗?”

晏南飞怯怯的语气,把诸航毫无防备地击倒了。姐姐讲的没错,他是负心人,可他也可怜。”随便你。你……会不会画画?”

“呃?卓阳对你做什么了?”

“没有,我就问问你……那时喜欢她,是因为你也爱画画?”

晏南飞咳得气都接不上来,好不容意才缓了口气,“我是喜欢画画……但我没那样的天赋。和卓阳结婚……都是过去的事了。航航,受委屈啦?”

“都说过没有了,”诸航突然变得像个被爸妈宠坏的任性女,不耐烦地打发晏南飞,“你要是有假期,就回国度度假,国内的景点也很多的。如果我有时间,我……去看你。”

“真的吗,什么时候来,我去机场接你。”晏南飞一激动,不咳了。

“不知道。”匆匆挂了电话,挂了后又觉得后悔,他是个病人,至少礼貌地对他说句“再见”。诸航一个人默默地站了很久,阳光很强烈,她用手遮住额头,思绪错综复杂,理不出个头绪,拖着双腿上楼。

八个小时后,手术室上方的红灯换成了绿灯,门从里面打开了,先出来的还是那个戴着大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护士。

那一刻,等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,仿佛在等待命运之神的判决。

主刀的专家出来了,卓绍华迎上前。专家摘下手术帽,额头的头发都被汗浸湿了。”病人再过一小时回病房。过程有点曲折,结果不坏。手术是成功的。”

“喔!”诸盈喉咙里冒了一声,她想表达下谢意,她走向专家,胸中积压的泪水与恐惧终于一点点渗出,汇成了河,汇成了江,排山倒海袭来,“航航!”她的手在半空中划拉了下,整个人跌入了黑夜之中。

她的嘴角绽放出一朵淡淡的花。

卓绍华和诸航接住了她。

专家习以为常,“回病房等着吧,让她睡会就好。这是理智透支,现在完全释放。”

诸盈醒来时,骆佳良已回病房了,身上插了好几支管子,手臂上输着液,一张脸苍白如纸。泪水就那么下来了,无声的。她不拭,任由它淌着。他还在呼吸,还会一声接一声的叫她盈盈。曾经,那些以为的命运不公都烟消云散,现在,她除了感恩还是感恩。

她握住骆佳良的手,有点凉,她把另一只手加进来,为他轻轻摩搓,目光温柔如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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